柳式泞檬茶

管好你自己,don’t judge me 。雷的话自己左上退出

风化(6)

作者:泞之

预警:狗血失忆梗,放飞自我产物,私设众多,ooc属于我。 时间线在去稻妻前半个月

      

魈从来没有这么想逃离一个地方。

手腕被握在钟离手中,是挣脱不得的枷锁,死死地拽着他,执意要把他拉回那段记忆里。

钟离是个固执的人,他铁了心想得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。魈不想看他,心底一股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疲惫侵蚀了他,像是放弃一般叹了口气,他扶着桌沿慢慢坐到了椅子上。

“哪怕是失忆了,大人您还是如此的敏锐。”魈感觉到钟离松开了他的手,“从哪里说起呢,让我想想。”

他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烛火。

魈似乎陷入了回忆里,钟离静静地站在他对面,看着烛光映亮他失了神采的眼睛。

他突然就不想知道了。

“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说,”烛光被漏进来的风吹动,轻轻摇曳了一下,“那时的我,应该算作被大人您豢养在身边的,情人吧?”

钟离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瞬。

最艰难的第一句一旦出口,接下来就无比的顺畅了,“我是大人您在魔神战争中俘获的敌方俘虏,理应处死,您却将我收入麾下,给予我第二次生命,您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,是我永远还不清的。”

魈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钟离,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摩拉克斯站在自己面前。

他对他伸出手。

“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,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、饱受淬炼的鬼怪。你也经历诸多,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。”

赐名如再生,那时的他看着兜帽下卸下面具的岩王帝君的面庞,鬼使神差伸出手去,心如同擂鼓一般,再难平静。

魈不知道那算什么样的感情,遥遥望向他的背影时心里涌起的只有满足。

那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人与仙人共生的时代,也是伙伴们不曾离去的时代。每日的工作虽然繁琐又无趣,但在他们身边,日子平淡些也很快乐。

就连隔壁国度的神明也偶尔会来此拜访,他远远瞥见过他洁白的翅膀,轻巧落在树枝上,手中举着一个酒瓶。

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呢?

或许种子一开始便已埋下,时间慢慢地将它催生罢了。

魈意识到自己感情,是在一次邻国风神来访,他无意中撞上了庆云顶。

他记得亭台上满地的酒瓶子让他险些找不着落地的地方,亭上的两个魔神喝的醉醺醺的,冲天的酒气吓了魈一跳。

他从没见过摩拉克斯喝那么多的酒,男人似乎一直都是小酌几杯,微醺便停了手。

“你行不行啊老岩头,”风神晃着手中的杯子,看着半撑着桌子半合着眼的摩拉克斯,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要跑开的魈,“诶诶诶别走,过来帮我看看这老岩头行不行?”

魈带着疑惑的视线被风神捕捉到,他不以为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,“老头子喝不过我,我凑近点他要是看我不顺眼会把我一拳揍飞的。”

“信口雌黄。”摩拉克斯睁开了眼睛,眼神里满是不悦,“我不曾醉。”

“醉鬼都是这么说的,嘿嘿,你是他属下吧?他肯定不揍你,你帮我看看嘛。”

魈一直学不会拒绝,闻言只得慢慢凑近了男人身边,蹲下身子歪头去看他的脸色,对方狭长的凤眼淡淡扫过他的脸上,吓得他马上低头。

“是属下造次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摩拉克斯,你果然喝不过我,气短了吧?”风神起身,随手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,“我走了,下次再——哎呀!”

不知怎么的,走到了庆云顶边上的风神突然脚底一滑,整个人的身形晃了半晌,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,就这么从上头头朝下栽了下去。

魈吓出一身冷汗,下意识往前一扑,想去拉住风神。身形还没动,腰上一紧,紧接着就被坐在地上的男人拉到了身边。

“不用担心他,摔不死。”

摩拉克斯似乎确实是喝多了,脸上是不太正常的红晕,此刻他倒了一杯茶,端在手里喝着解酒。

魈整个人都僵硬了,摩拉克斯的手放在他的腰上,虽然没有什么动作,但是让他全身都不自在了。

“大人,”魈目视前方,艰难地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,“手。”

“嗯?”摩拉克斯垂眼看去,“啊,抱歉。”

“说起来,你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?”

“我是来向大人讨药的,”魈坐直了身子,“今日十五,是属下惯例来找您给同僚取药的日子。”

“喝酒误事,”摩拉克斯把杯中残茶一饮而下,“你且帮我取来放在另一侧的一个黑色药箱。”

魈按照他的要求拿来了箱子,摩拉克斯从上层取出两个小瓷瓶来,交与他手中,“这个月的分量都在这了,记得按照我定的要求服用。”

“是,属下明白。”

魈收好瓶子就要离开,刚起身又被男人叫住了。

“等等。”

嗯?魈回头,只看男人撑着桌子站起来,他赶忙去扶,摩拉克斯手掌放在他的肩上,烫得他几乎不敢抬头。“这里有件事物还请你替我送与留云借风,她上次向我讨要,可巧忘了带在身上,此番正好,劳你走一遭。”

摩拉克斯翻找了半晌,身形一直有些摇摇晃晃的,魈不得不把自己当做他的拐杖。只听男人隐约嘟囔了两句:“他又在酒里加了什么?好晕。”

魈不记得那时送的是什么东西,只记得对方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,自己靠在他的胸口处,心跳声越来越大,不知道是自己的,还是摩拉克斯的。

后来……

“后来怎么了?”钟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,“我,做了什么?”

后来……魈脸上出现了茫然,随后一股恐惧漫了上来。钟离自然没放过他脸色的变化,“魈,怎么了?”

“我,”魈张着嘴,手不自然地抱住了头,“我……”

他们怎么在一起,怎么分开的,魈突然发现,一丁点模糊的片段都想不起来了。

就像一本小说被人简单粗暴从中间剪掉了,只留下了头和尾。

“你怎么了,”钟离觉察到他的不对劲,下意识想到他身上的伤,不由得紧张起来,“身上的伤?”

“不是,”魈捉住钟离的胳膊,“大人,我的记忆……”

平时魈从不刻意去想以前的事情,不去刻意追究,就不会发现什么端倪,但是今天意外让他认真地回想了曾经的过往,就会发现他的记忆几乎到处都存在被修改的痕迹,他突然不确定自己以前所说的一切了。

“我的记忆被篡改过。”

“什……”钟离愣了一下,皱起了眉头,“篡改过?”

“是,我回想不起任何我们曾经在一起相处的细节了。”

魈低下头,“那么,我最开始说的,也许也不是真的。”

魈突然间有些迷茫,如果记忆是假的,那么。

他之前一直以为的,他们的曾经。

是不是假的。

他与摩拉克斯,只是单纯的上下属罢了。

那,他对钟离,或者说摩拉克斯的那些他以为的情感,是不是,也是假的?

钟离弯下腰,把魈有些发凉的手指握在手里,慢慢地一点点揉搓着。

“大人?”

“我不觉得你说的话是假的。”

钟离把两只手捂热了,握在手中,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我们确实在一起过。”

“魈,你相信我的直觉吗?”

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是愿意相信钟离的,可是如果这段记忆被证实不过是一个骗局……

但是……

“但是我愿意相信大人您说的一切。”

大脑极度混乱的状态下,他选择依靠本能去相信他。

“不知道为什么,”钟离拉着他起身,“我嫉妒起曾经的自己了。”

“大人?”

男人把他轻轻扯入怀中,“但我同时也很庆幸。”

魈贴着他的胸膛,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。

“还好我是我。”


钟离静静地抱了他一阵才放手,魈低着头不看他,但是红透的耳尖暴露了一切。

“现在我们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线索了。”

他没有记忆,魈的记忆是假的,钟离没想过这么棘手。

“其实,我觉得可以去问几位真君?”

“我猜,”钟离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,“他们不会透露一点的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按照我对我自己的了解,我做事,一向很绝。”

“您啊,”魈叹了口气,“有时候一定要这样吗?”

“两个想法,我的失忆只是一个过程,有些事埋藏在记忆中,但眼下又不能存在我的记忆中,我不得已必须失忆,花上一些时间一定要我自己去找到真相,”钟离剥开了桌上果盘的一个橘子,“又或者,记忆根本不重要,结果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个过程。”

“过程?”

“整个过程的事,又或者,人。”

钟离往他嘴里塞了一瓣去了籽的橘肉,魈消化着钟离方才那段话,无意识地动着嘴吃掉了。

“记忆不可能不重要,”魈思索了一阵才说到,“您遇到了麻烦?”

“记忆可以不重要,”钟离又塞了一瓣进去,“没有记忆不过失了一段过往,一切不过从头再来。”

“没了过往,岂不是,残缺了什么。”

“何必事事完美?”

钟离伸手擦去魈嘴角的一点汁水,“完美本就难做到,残缺才是常态。”

魈看着他,钟离低头收好果皮,垂眉低眼的样子,莫名有些落寞。

他想说些什么,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“眼下问题最大的并不是我。”钟离收拾好桌子,“问题是,谁篡改了你的记忆。”

抹除、增加或修改他人记忆,有这种能力并做这件事的在仙人中并不少见。但多数情况下是给人类使用,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给同为仙人的魈施用此类术法,绝非易事。

或者说,能做到这个程度的,一只手都数得过来。

“我也猜不到。”

钟离看着坐回桌边,摸出和璞鸢开始日常养护的魈,“我知晓大人的意思,只是眼下,我也毫无头绪。”

按照魈的性子,说他得罪同僚的可能太小了,他本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,又沉默寡言,很难想到他同谁起争执后被人暗中算计抹去记忆。

而且修改记忆这种行为,往小了说或许是一时冲动,做了场闹剧,往大了说,背后的原因就需要深究了。

又或者……

钟离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。

又或者那段记忆对魈来说是一种折磨,让他痛不欲生,不如尽数抹去。

如果是这样。

钟离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,神色如常地把它放回了桌子上。

“我去把这些凉掉的饭菜那下楼去,顺便去办置些别的东西。你伤还未痊愈,别乱跑了。”

“嗯?”魈抬头,“好的。”

门被合上,身后传来极轻的事物坠地的声音。魈回头,一道水线的末端,一滴琥珀色的茶水顺着桌子的边缘滴落,砸在了地上。

钟离去而复返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,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包成的包裹,用细麻绳捆得严严实实,体积不算小。魈盯着看了两眼,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。

倒是钟离自己主动把东西放在桌上,让他拆开来看看。

魈接过来,手上动作很快,没两下就把东西拆开了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一个包裹里面原来是十数盒摆的齐整的木质小匣子,魈的嗅觉极好,能隐约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。

“今日下楼,算是有一番奇遇,遇上了一个名叫香菱的丫头,说是一时兴起,想做些璃月以前没做过的新鲜样式的小点心,托我替她试菜,提些意见,这些我试过,颇有些独特风味,寻思拿来些与你尝尝。”

“这是……”魈一面听着,一面打开了其中一个匣子。里面整齐放着七枚做成桃花状的粉色点心,空了一个位置应是钟离方才试菜的时候吃过了。点心做的很精致,花瓣薄如蝉翼,样子逼真,不仔细看时怕是会与真正的桃花混淆。感觉是女孩子会喜欢的。

魈拈了一个放入口中,入口即化,甜而不腻,一股子隐隐的香气从口腔深处漫上来。

有意思。

最后每样都尝了些,只能说确实风味独特,有些魈并不喜欢,虽不至于难吃得难以下咽,但总觉得平平。

“这样式是桃花,吃起来最后留在口中的却是杏花香。”魈半晌后还是看向第一盒的点心,“除此之外,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点评,但味道不错。”

“这道名叫桃杏嫁东风,”钟离看着他,“倒是有几分意思。”

“大人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不,没什么。”

钟离沉默半晌,伸手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,“我倒是忘了,也该歇歇了,折腾了这半日,你身上又负着伤,不该让你由着我闹。”

晚间两人躺在床上,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魈伤着的问题,这次钟离的呼吸声听起来离他远了几分,魈裹着厚实的被子转头,黑暗里一双金瞳牢牢地盯着身侧的人。

不料身边的男人突然动了,魈赶忙歪过头,闭眼装睡,不曾想男人不止翻了个身,魈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凑到了自己身边。

“我知道你没睡。”

钟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,吓得他几乎要弹起来。有些慌乱地看着男人的方向,钟离似乎早有预料,身子微微后仰,拉开了一点距离。

“怎么了?”

钟离换了个姿势,单手撑着头舒舒服服地侧躺着,“你好像一直有什么话想跟我说。”

“我,”魈发出了一个音节,半晌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“没什么,大人。”

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,钟离在看他,视线灼热的几乎要化作实体。魈咽了咽口水,不动声色地往里头挪了挪身子。

“魈。”

他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钟离的眼睛,屋内不曾掌灯,但是对钟离来说,有没有灯差别不大。

“嗯?”

魈下意识应了一声,但是钟离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
男人的身子压了过来,到底是考虑到他的伤口,钟离的手撑在他的身侧,悬在他身子上方。魈被这个举动吓得睁大了眼睛,随后,钟离的脸在他的眼里放大,嘴唇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事物。

“唔!”魈没想过钟离会突然亲吻他,他慌乱间甚至想往后退去,可惜身后的床板很明确地向他传达了一个消息,他无处可逃。

钟离的亲吻并不凶狠,他颇有耐心地衔住仙人的下唇,用齿尖轻轻地磨着。等到魈自己受不了张开了嘴,他便借势封住,灵活的舌头顺着空隙探了进去,很快就勾住了仙人躲闪的软舌。魈舍不得咬他,只能被他亲的呼吸急促,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更加混乱,最后自暴自弃一般放弃了抵抗,仰着头迎合钟离的动作。

钟离的技巧确实很好,魈被亲的整个人都软了下去,鼻腔中无意识发出的舒服的哼哼声,手臂不知道什么已经挂在了钟离的脖子上,手指轻轻在钟离的肩膀上抓挠着。

待到钟离松开他时,魈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的像是漫上了一层雾,连声音都软了几分。

“大人。”

“你在不安。”

钟离抱着他,单手托着他的背,“在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吗?”

“不是在害怕,是在茫然。”魈合上眼睛,“我在迷茫我的过去。”

“相信我,魈。”

钟离亲吻着他的额头,“答案会告诉你一切都是真的。”

“大人,”魈再度抬头看他,“我有个问题想问您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如果我的记忆是真的,那大人您,”魈咬着下唇,“您,会怎么看?”

“我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在说我的答案之前,我想知道。魈,这段记忆如果是真的,你怎么看。”

“我?”魈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,“我自然是,很重视这段记忆的。”

毕竟……剩下的话魈没说出口,毕竟自己,还是爱慕他的,无论有无这段记忆,他都是爱慕这个男人的。

“那我说我的想法,我大概觉得,以前的自己是个混蛋吧。”

“诶?”魈显然没料到这种答案,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驳道:“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?您绝不是混蛋。”

“噗。”钟离被他的话逗乐,“倒也不必如此维护我。”

“无论什么理由,”钟离把他放回被窝,“都不是抛弃你的理由,纵使我有万般苦衷,你也是有知情的权利的。”

“休息吧,一切会好起来的。别怕,我在这里。”

钟离躺了下来,侧着身虚揽着他,闭眼睡去。

魈看着近了许多的睡颜,心下一阵波澜,终究是忍不住,凑上去轻轻在钟离的嘴角啄了一口。

然后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,一溜烟缩回被子里,心满意足地睡着了。

梦里很轻的一声轻笑,不知道是谁的。




(开始谜语人,诶嘿✌︎( ᐛ )✌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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